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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幸与不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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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幸与不幸
    
    众人惊魂未定地跟着克蕾雅走进医院大门。
    
    经过刚刚尤里的变异咬人事件,这些以警员为主的人们在进门后紧跟着克蕾雅往前行进,在他们跑动的过程中,队伍以沉默而诡异的气氛分成了两队。一队是受了伤的,一队是至今侥幸未受伤的。
    
    “我没被咬过,我可以发誓!这只是刮伤……”一名被排斥到“准丧尸”列队的普通警员蓦地大叫起来,一脸的惊惶失措。
    
    随着他的叫喊,像是打破了某种一直压抑着的沉默的禁忌。“准丧尸”队列里的一名青年警员蓦地掏出了手枪,对准了他对面的幸运者们,情绪的激动让他涨红了白皙的年轻脸庞,颤抖着声音控诉道:“你们凭什么这样待我们?我们也不想的啊!”
    
    “对!我是为了救那个市民才被咬的……”
    
    “我会被咬完全是为了救你啊混蛋!你他娘的现在却用看怪物的眼光来看我!”
    
    “该被咬的应该是你,为什么是我……”
    
    被咬的人们群情激动起来,一时纷纷举起枪来。
    
    双方对峙着,战火一触即发。
    
    “凯文,你先别激动,有话好好说,小心枪走火……”幸运者队伍里走出一名中士,企图劝服这名情绪过激的下属。
    
    “你闭嘴!你也被咬了再来跟我好好说话!”凯文将枪口对准了那名中士,手中的枪危险地抖动着,他满脸激愤的样子看起来根本听不进任何劝解,而令人吃惊的事还在后面。“准丧尸”凯文突然将枪口从中士的身上转移到了克蕾雅身上。这一举动,惊愣了在场所有的人,也让所有人觉得不能理解。
    
    凯文红着眼睛,竟以更加激动不平的语气控诉起他的救命恩人来:“你刚才为什么不救人救到底?如果刚刚你能更快一点……”
    
    “她已经尽力了!”蒂娜愤怒地站出来帮克蕾雅辩解,“而且她根本听不懂……”
    
    “砰!”一声枪响让蒂娜浑身一抖,她神情呆滞地眼看着名叫凯文的年轻人仰天倒下,他手中的枪口兀自冒着白色的轻烟,年轻而白皙的面庞上凝固着一丝痛苦而愧恨的表情。
    
    他举枪自杀了!
    
    医院里寂静地可怕,寂静地仿佛每一个人都出现了幻听,那一声枪响仍不停地回响在他们的心头。
    
    蒂娜的嘴唇还张着,呆呆地望着地上的自杀者。她的嘴唇颤个不停,若不是自己捂住了自己的嘴,她几乎忍不住要发出内心的尖叫。
    
    医院的走道里安静得可怕,没有人说话,只有越来越粗重的喘气声。
    
    一方队伍中的领头人自杀了,空气中弥漫出的硝烟味却奇异地冲淡了双方阵营之间的火药味,不幸的人群中有人默默地流下男儿泪,也有人将手中枪支的扳机神经质地松紧着。在他们对面的壮汉们神色也好不到哪里去,有人收起了一脸戒备,有人却将枪握得更紧。只是无论如何,两队人却再也融合不到一块儿,他们之间仿佛横亘了一道无法跨越的沟壑。
    
    “嗨,别丧气!总会有办法的……”卡洛斯打破了这浓烈的悲哀气氛,但他的劝解实在太过苍白无力。
    
    也不知过了多久,不幸的队伍中走出一个高瘦的青年,跟其他队友相比,他的面色显得颇为沉静,此时正四处打量了一会儿,突然问道:“刚刚那个女孩呢,拿着大剑的那个?”
    
    被他这一问,其他人才发现,克蕾雅不知何时失去了踪影。
    
    人们自发地开始寻找。
    
    “嗨!你们看——”在一名警员的枪指之下,他们惊讶地发现,在医院的一楼过道里躺了好几具身首异处的丧尸。
    
    “二楼也有!”
    
    “三楼也一样!”
    
    在见到楼中二十几具丧尸的尸体后,大家都沉默了。他们明白,在他们不顾一切大声吵得互相挺枪对峙的时候,估计已经把丧尸们都吸引过来了,而那名大剑少女却在短短的时候里,一个人默默地完成了大家的工作——她清理了整个医院大楼的丧尸。
    
    “咯嗒!咯嗒!咯嗒!”熟悉的铿锵的脚步声再次传来,大剑少女克蕾雅这一次受到了大家同心一致的注目礼。
    
    高瘦的青年警员静默了片刻,朝金色短发的少女走了过去。
    
    只见他在她身前站定,目光注视着少女沉静到几乎面无表情的端秀脸庞,他突然朝她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然后朗声说道:“我叫约翰乔纳森。我被丧尸咬了,但我不想自杀……”他望着少女自始自终平静无比的神色,突然笑了一下,望了一眼少女手中的剑,继续说道,“我希望到时候你能送我最后一程,只是,请别用踢的!”
    
    他最后的话引起了一阵笑声,充满善意却又带着悲伤。
    
    他说完了,等待着少女的回答。
    
    蒂娜听得有些着急,她很明白地知道少女根本听不懂他们的话,但就在她想要开口的时候,她的哥哥托尼突然握住了她的手,摇头阻止她的行动,示意她静观等待。
    
    在众人的注目之下,少女却仿佛听懂了一般。只见她轻轻颌首,犹如郑重承诺。
    
    她说:“我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