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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大娘变了脸色，“哼！听这口气，好像你们周家多富一样。连田地都没有的人家，在我面前显摆什么？”
“你？”周贵一听，也恼了。
这个亲家母，他一直没好感。
势利不说，还嘴臭。
当年也怪他，没有打听清楚就把女儿嫁过来。
“我们穷归穷，但我们讲道理。婶子，你也是女人家，也是从做人儿媳过来的。是不是更该体恤女子？”
周九安不想把事闹大，先说理，实在说不通，自然就不用忍了。
“呵！”马大娘一听，冷笑，“我能生出儿子，你大姐呢？生了三个赔钱货。你说说，连生三个女儿，我还没怪她呢，她倒天天给我甩脸子。这世上哪有这么道理？”
“她生不出儿子，又忤逆公婆，打骂夫君，这算是犯了七出。我儿就是休她出家门，那也是说得过去的。”
“婶子，你别欺我读书少，何谓七出，我可是清楚的。”周九安冷下脸，目光落在三个丫头身上。
蓬头垢面，面黄肌瘦。
一看就是在家没天好日子的孩子。
“你这意思是生不出儿子，忤逆公婆，打骂夫君，这些都不算犯了出七了？”马大娘怪声大叫，也不怕喊人过来看笑话。
“你们今天来得正好，干脆今天就把人给领回去。我家小，养不起这么一个大贵人。”
周贵进屋把周采玲和马昆明给扯了出来。
五个大人面对面，大家都没好脸色。
“婶子，我大姐若是不想在这里呆了，我没二话，立刻领她回去。明天我们就一起去衙门把手续给办了。”
周九安很随和。
话落，除马大娘之后的三人都变了脸色。
周贵扯着他，急道：“九安，这可不行！你大姐还有三个孩子呢，没有娘，孩子能有活路？”
周采玲也道：“我不走！死，我也得拉着马昆明一起死。”
马大娘一听，怒了：“你这个女人怎么就那么狠心？你还要拉着我儿一起死？我马家造了什么孽，怎么会娶了你这么一个泼妇？”
马昆明张了张嘴，没吱声。
他闹归闹，说归说，心里并没有真想休了周采玲。
家里还有三个孩子，虽然不尽他意，可也是他的骨肉。再说了，他家穷，谁愿意嫁过来？
“你骂谁泼妇呢？”
“就你了。”
“你才是一个老……”
马大娘冲过去打周采玲，还没碰到周采玲，周九安就箍住了她的手腕，“婶子，看来这日子实在过不下去了，那就明天去衙门吧。”
“好啊，谁怕谁？”
周九安松开她，“的确！谁怕谁呢？”
周贵和周采玲急了。
马大娘却是笑了，“好啊，明天去办。”
“你一定要跟马昆明一同去。”周九安扫了马昆明一眼，道：“安王体恤部下，担心将士在战场拼命，而家人却受人欺负。为此，安王曾请了旨，加了律法。凡上过战场的将士，其家人皆不可欺。”
“那又如何？”马大娘叫嚣。
周九安淡淡一笑，“不如何？只是这休妻一说要改成我大姐休夫，且其前夫杖三十，流放三年。”
闻言，在场几人皆变了脸色。
“屁！鬼扯吧。”
马大娘一脸不相信，指着周九安就骂：“你以为自己上过战场就了不起了？真是好笑！安王说的，你一个小毛兵头，你见过安王？别拿这些来吓我，我可不是被吓大的。”
“信不信由你，明日一起去衙门，便一清二楚了。”
周九安扭头看向周采玲，“大姐，你进屋收拾一下，咱们带着孩子回家。明日是你周采玲休夫，那可是一个好日子。”
“休……休夫？”周采玲吓得说都说不利索。
周九安点头，“你放心！三个孩子，我们老周家能养活。”
周采玲神色复杂的看向马昆明，“你姐夫真要杖三十，流放三年？”
“嗯。如果被查无故欺妻，那就不止这些了。”
马昆明立刻抓住周九安的手，“安弟，我不休妻！我和你大姐多年夫妻了，又有三个孩子，哪能断了呢。”
周九安抽回手，“算了！强扭的瓜不甜。以前错了，现在改，还来得及。我大姐才二十二岁，将来还能再寻个忠厚可靠的男人。”
“不不不！我不休妻！”
马昆明见他态度强硬，反而更慌了。
且不说他与周采玲还有感情，就是没感情了，那杖三十，他能受，可流放三年，哪还有活路？
他听人说过，被流放的人都是送去下矿，九死一生。
马大娘上前拉马昆明，“儿啊，你别被吓着了，没那回事。”
闻言，周九安的气息更冷了。
马昆明甩开手，“安弟，我对你大姐是有感情的，我没想休了她。酒后说了些混蛋话，那也是因为我心里真的想要个儿子。”
“那要是我大姐生不了儿子呢？”
“……”
“你还不是要休她？”
“……”
“既然如此，那不如换我大姐休夫。这样我大姐不会留下七出之名，将来还能找人家。”
周九安紧逼而问，这让马昆明无法接话。
他拍拍马昆明的肩膀，“流放三年，很快就过了。如果福大命大，还能回来，如果运气不好，也就……”
“周家的短命鬼，你诅咒我儿子？”马大娘听着，一屁股坐在地上，撕心裂肺的嚎叫：“老天爷，这周家的人都欺负上门了，这没活路了啊……”
周贵一个头两个大。
完全懵了。
他是来劝和的，怎么就闹成这样了？
周采玲也傻眼，不管是被休，还是休夫，她都不愿意的。
只有周九安老神在在，一脸冷漠的站在一旁。
“马村长。”
“在！”马家清走进来，皱眉看着乱哄哄的院子。马大娘像是见着了救星，哭着爬过来，“村长，你得为我们家作主啊。”
马家清不理她，而是看向周九安。
刚才周九安的话，他也听见了。
那说法，的确是有的。
“周贤侄，这是家事，也是小事，不用闹到衙门去。马昆明不会休妻，而你大姐也不愿离家。要不，咱们一起商量商量，商量一个两全的办法？”
说着，他给马昆明示了眼色。 马昆明不笨，立刻接上话，“对啊，娘家客最大，先进屋喝茶。事情咱们商量着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