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轻轻的触及杜宪的下颌，杜宪傻愣愣的任由慕容如玉勾起了她的下颌。
他很少对她这般柔顺，温和，目光投射到他的眸中宛若进入了汪洋，瞬间便会沉溺在其中不可自拔，便是连半点挣扎的机会都不会给她。
杜宪喜欢了慕容如玉那么久，总是幻想着有朝一日，她穿回女装，与他花前月下，他深情款款，温柔如水，看她的眼神不再带着嫌弃与疏离。
可是如今她穿回女装，他也如她想象的那般温柔，但是总觉得他的目光看得不是自己，虽然那眸子如瀚海一般的叫人沉醉，但是他的目光看得却不是自己！
他在试探！
脑海之中的一根弦骤然紧绷，崩的她脑门一阵锐痛！
杜宪故意娇羞的低下头，“奴婢自己来便是了！”她轻轻的一偏自己的脸，心狂跳不止。
他还是怀疑的对不对！
“你自己看得到吗？”耳边传来慕容如玉温润的声音，几乎能让杜宪半个身子都有点麻酥了。他怎么离自己这么近……
杜宪自问天不怕地不怕，但是唯独对上了慕容如玉就完全没招了……
他就是她全部的软肋所在啊！慕容如玉的心底一片寒冷，这自称小树的姑娘适才看着他的眼神像极了那个混帐玩意儿！若不是小树姑娘的身材与那个人相差如此之大，他几乎都可以在那一瞬间断定眼
前的人就是杜宪那个混帐东西了！
就连慕容如玉都有了强烈的疑惑。
这人与人竟是会如此的相似？他仔细的检查过她的眼眉，没有修饰过的痕迹啊。擦掉了浮在她眼梢的眼影，少了那几分撩人的气息，这小树姑娘的眼眉温柔可人，与杜宪的确是有了三分的相似，但是
杜宪那人极度的张扬，与这位姑娘的气质又是天壤之别。
适才她跪在地上求自己救她的时候，他就在恍惚，所以没有第一时间将这姑娘拉起来。
骄傲如杜宪，那是宁死也不会朝别人下跪，更不要说是朝着他了……
他适才看着她颤抖的身躯，心底竟是有了一丝淡淡的锐痛。
“看……看不到。”杜宪假装娇弱的说道，“但是公子只要指一下，奴婢就自己擦了。”
“我来吧。”不知道为何，他对这个像极了杜宪的小树姑娘就是冷不起心肠来。许是她的娇弱还有刚刚那一刻的依赖戳中了他的心底。
他抬起了手指拉起了衣袖轻轻的擦拭在了她的唇角。
若是适才还存着试探她的心思，但是现在便又有了几分怜惜之意了。他忽然想起了那天替杜宪擦药的时候手指的触感，不知道这位姑娘的皮肤是不是也如杜宪那般滑腻细润？这一想法冒出来，慕容如玉便在心底深深的唾弃了自己一番。他
若是贸然碰触小树姑娘，便是冒犯了人家，即便小树姑娘只是教坊的歌舞伎，但是毕竟也是女孩子。
慕容如玉这是在想什么呢？杜宪觉得他下手越来越重，他袖子上的暗纹摩擦在她的唇角磨的她有点疼了。杜宪生怕楚楚给自己上的易容膏真的被慕容如玉给抹开，赶紧朝后躲了躲，“痛！”她低低的
说了一声。
慕容如玉的动作骤然顿住，似乎是有点尴尬的看着她。
“对不住了。”他迟疑了一下，还是将手给撤了回去，人也在椅子上坐正。
杜宪默默的舒了一口气，适才她的心啊，扑通扑通的一阵乱跳……都感觉有点喘不过气来。怎么穿了一回女装，感觉上全都不一样了呢？
“你会唱歌？”慕容如玉觉得这气氛有点尴尬，于是开口问道。
杜宪一怔，摇了摇头，她一张嘴唱歌，那声调可是改不了的，慕容如玉只要一听她就死了！
“跳舞呢？”慕容如玉又问道。
杜宪还是摇了摇头。她会啊，就是不能跳啊，一跳就露馅了！
她就是这般狂拽酷炫的女子！身为教坊的歌舞伎，不会唱歌不会跳舞，她知道慕容如玉是君子，只要她摇头，慕容如玉定然不会为难她。
所以杜宪也有点肆无忌惮的。
若是现在坐在她对面的是陈子筝，她可就没这么轻松了。
“你倒是有趣，什么都不会。”慕容如玉淡淡的一笑，“你来这里都已经快一年了吧，什么都没学会，难道不会挨打？”
“啊？”杜宪觉得这状况着实的有点诡异，所以慕容如玉是想和她唠家常了吗？
“呃，会。”杜宪点了点头，“常常被罚。我只做点粗重的活计。”她说完自己都有点不太好意思，干脆低下头去玩着自己的衣角。
“那你想继续在这里待下去？”慕容如玉问道。
杜宪……
毛个意思啊？
想替她赎身啊？
她能不能说不要赎身啊。一赎身她就完蛋了！
“奴婢不知道！”杜宪老实的说道，这可是完完全全的大实话啊，她是真的不知道，平日里的聪明劲儿，现在全飞了！抓都抓不住，杜宪觉得自己现在的样子一定蠢透了！
杜宪低头搅自己衣带的样子全数落在慕容如玉的眼底，让他更加的疑惑，大概真的是他想多了……
这与杜宪那厮的举动完全就是南辕北辙的。杜宪不会有这般小姑娘的样子摆出来，他平日里那恣意昂然的劲头虽然是戳人眼睛，但是不得不说，京城之中还有不少贵胄公子在暗中模仿杜宪，只是均没有杜宪那般的
洒脱韵味罢了。
“你会不会弹琴？”慕容如玉看了看房里，目光落在了摆放在窗下的一张琴上。
杜宪摇了摇头。
”呵呵。”慕容如玉这回是真的低低的笑了起来，他抬手按住了自己的额头，无奈的摇了摇头，“你还真的是什么都不会？”
杜宪……
好吧，她现在的样子肯定是蠢透了的。
“让公子见笑了。”杜宪假意局促不安的欠了欠身。“奴婢太笨了，除了会做点活计之外，什么都学不会。”
“是真的学不会，还是不想学？”慕容如玉问道。靠啊……不要再用这种温柔如水的目光看着自己了！杜宪在心底掐腰狂喊，她特么的快要撑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