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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一硬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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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去休息吧,休息好了,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安山候满眼疲累地挥手,让儿子孙子退下。
    
    “父亲早些歇息。”
    
    “祖父早些歇息。”
    
    秋世子秋络宽父子俩皆神情凝重地退出桦康院。
    
    他们太清楚安山候所指的硬仗是什么意思了,也正因着太清楚,他们更恼秋络晴竟为了儿女私情,而无端给秋家带来这么大的灾祸。
    
    “相亲之事,我与你母亲会安排,你看好晴姐儿便可。”秋世子嘱咐儿子,“在遵你祖父速速将晴姐儿嫁出去之前,务必不能再让晴姐儿闹出什么乱子来。”
    
    终归是男儿,秋络宽其实不太擅长物色妹婿人选,只是祖父有命,他不好不从,眼下有父亲这般说道,那就好办了,当即点头:“是,父亲。”
    
    “普济寺不悔大师一事儿事关重大,接下来皇上必定会彻查。”秋世子只要想到此事他便头疼,深深后悔昨夜之前没将逆女秋络晴锁在安山候府内寸步不离,“莫说厂卫,单就一个张三,我们安山候府真被查出什么,只怕连太后姑母也保不了我们安山候府。”
    
    “父亲,咱安山候府也没什么可被查出什么的……”说到这儿,秋络宽接到秋世子恼火得快要暴走的眼神儿,他想到了嫡妹,“父亲的意思是二妹……”
    
    “夜大小姐尚在时,莫世子便是阖京任谁都想咬一口却不敢上前真咬一口的香饽饽,夜大小姐不在了,仁国公府向琅琊王氏提亲,琅琊王氏同意了,且将唯一的嫡大小姐下嫁,而非庶出的二小姐,这说明什么?”秋世子自问自答,“这说明琅琊王氏很看重仁国公府,而仁国公府恰好是东宫外家。”
    
    “琅琊王氏自前朝便不再有子弟出仕,但朝廷里,却有不少官员受过琅琊王氏的恩惠,重及性命前程,轻及普通百姓劳碌至一生也无法企及的财富。”秋络宽如今已是官身,也在朝廷当中,秋世子一起头,他便知父亲之意,“幸而,琅琊王氏历代只忠于天子。”
    
    “没错,十年前,四豪门夺嫡,尚且雾里看花,十年后,东宫已定,再有皇上甚乐见其成莫王两族联姻。”秋世子扯动嘴角不冷不热地笑了下,内心越发恼极嫡幼女的不争气,“如今的莫世子,较之十年前,那更是阖京谁都不敢再存上前咬一口之心的禁忌!偏就晴姐儿不管不顾非得撞上去!她一人死便罢,倘若此番连累整个安山候府,不必皇上问此逆女之罪,为父必先亲手了结了她!”
    
    秋络宽目送着秋世子气咻咻的背影,心中不知作何滋味儿。
    
    他祖父那般动怒,他父亲如此恼火,他其实都能理解,诚如父亲所言,单就一个莫息,如今便非他秋家能不管不顾撞上之辈,何况此番还牵扯上了不悔大师,那更是禁忌中的禁忌。
    
    二妹如此,当真糊涂。
    
    他此十年来暗下相助嫡妹脱逃母亲安排的相亲,更是糊涂至极!
    
    张三是在五更正回到的普济寺,张歌张舞已自难姑特制的迷药中清醒过来。
    
    清醒的第一眼,便见到了阴着一张脸的张三,着实令她们双双险些又被吓昏过去。
    
    夜大爷禅院外,张三听着张歌张舞仔细阐述了她走后所发生的所有事情。
    
    整个经过无论从哪个角度深究,都是一场早有预谋的算计。
    
    而秋络晴在此其中扮演的角色,无疑举足轻重。
    
    “看好不悔大师,我再回宫一趟,午时前回来。”张三望着禅院内夜大爷所在的禅室,“大师已出过寺,能主动回来说明目的已经达到,什么目的且先不说,大师出寺去见了什么人,是一定要查清楚的。看好了,再有失,你们便再无睁眼的机会。”
    
    “是!首领!”
    
    “是!首领!”
    
    张歌张舞齐齐跪下,浑身绷紧,埋首谨记。
    
    她们明白,此番失职,首领没责罚她们,乃是因着目前最紧要之事是看好夜大爷,再不能让夜大爷在她们的眼皮底下消失又回来。
    
    而她们守在普济寺夜大爷禅院十年,除了首领,无人比她们更了解夜大爷的起居习性,护龙暗卫那么多,然临时换人却未必能做得比她们更好,此便是首领未就地严惩她们失职的缘由。
    
    首领给她们机会,必不容得她们再有失,再有个万一,她们的下场必定是身首异处!
    
    张三再回城进宫,夜十一莫息两处同时得到消息。
    
    至于其他势力,一直紧盯着普济寺者,当然也能得到消息。
    
    而此中的安山候府,是这些其他势力之中最提心吊胆的。
    
    相较于其他势力对此事的强烈反应,英南候府则显得平静许多。
    
    英南候历经接连的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打击,十年里已颓废许多,或者说十年前的雄心随着东宫已定与嫡长子谢明渠于任上的意外亡故而渐渐消弥于无形。
    
    丧子之痛,前路无望,将英南候伤得体无完肤,连往前十分疼爱的小闺女谢幼香都放任不管了。
    
    英南候府除了英南候,还有谢三爷,然正如夜十一所言那般,养马儿的官十年前没能翻出何等花样,十年后谢家凋零更是翻不出什么浪花来。
    
    谢元阳倒是一直默默地沉住气,即便丧父,即便英南候府再非十年前的英南候府,即便大皇子如扶不起的阿斗不堪重任,即便深知事实却仍不甘心放手的皇后姑母时常在他耳旁念叨要如何如何地复兴,他仍坚守着自已的步伐。
    
    临危不乱的,一步一步的,踏出计划中稳妥的每一个脚印。
    
    因着他知道,再输一次,谢家将再也爬不起来,会彻彻底底地栽进泥潭之中,结局只有一个,那就是死。
    
    “那姑娘还没找到?”谢元阳捧着一张画儿,画儿是他亲手所画,画中是一只如葱如玉的手,手背上有一颗娇媚的朱砂痣。
    
    “没有。”侍候在旁的古关摇头,“月关带着人一直在找,只是凌平湖附近的人家太多,要找一个人着实不容易,要是那姑娘再住得更远些,那就更不好找了。说来那姑娘若非是普通百姓家,而是富贵人家,那也好找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