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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二章 后顾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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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而言之,如从前一般,大姐姐每教会她一件事儿,便会从另外一些事儿,来验收她所学到的本事到底有几成。
    
    当意会到这一点时,无人知晓,更无人能够体会,她的内心是有多激动澎湃。
    
    甚至,因太子自那日游舫会面后便有些疏离她之举,而让她感到的痛苦,也在这一股激动澎湃的冲击下,减轻了许多。
    
    一夜未眠的结果,令殷掠空杨芸钗隔日双双顶上黑眼圈,睡眠不足地满脸疲惫,精神却异常地亢奋,这让她们身边的人皆一脸惊奇不解。
    
    没有谁知道,她们早在证实王壹就是她们找了等了十年的夜十一时,她们便做了决定。
    
    她们皆晓得夜十一通过以死换生的目的,她们暂时无法知晓夜十一重归京城后要怎么入手当年葭宁长公主之死的真相,自然无法从侧面相助,甚至有机会搭把手时,她们也要注意绝对不能引起任何一方势力的疑心,否则将无疑从侧面暴露夜十一就是王壹的身份。
    
    此为她们最不愿看到的局面。
    
    如此一来,葭宁长公主之死,她们暂时帮不上忙,但夜家在夜十一眼中是何等的重要,她们一直清楚明白着。
    
    故而十年来,杨芸钗以一已之力用尽手段让杨右侍郎没有机会转换阵营,依旧站在夜家这一边,殷掠空也是在锦衣卫衙门中,一边努力升迁掌握更多的权利,一边时不时在暗中帮夜家化解掉其他势力想趁机落井下石的危机。
    
    尔今,她们并不晓得夜十一探查真相的步骤,那么她们只能在这一方面按兵不动。
    
    这一方面按兵不动,其他方面她们却可以更有力地出手。
    
    例如,夜家。
    
    只要夜家安平,夜十一就没有后顾之忧,方能更有效更迅速更安心地去做夜十一想要做的事情。
    
    殷掠空同毛庙祝所言的决定之事,便是此事。
    
    杨芸钗做出异常举动,每日坐着马车出行,满城地逛,又什么也没做地归府,便是在配合殷掠空完成她们一同决定的解决夜十一后顾之忧的事情。
    
    静国公府,楦桃院。
    
    书房里,夜二爷与马文池、冯大齐坐一屋。
    
    书房门开着,门外廊下三人的小厮守着,静默不语。
    
    “此次来势汹汹,意在师兄。倘若师兄染上半点儿污名,且不说此番与木院判争夺院使之位落败,能不能继续任太医都是个问题。”马文池言语中布满焦急,也有一丝犹豫。
    
    倘若师兄经此次暗算,能顺理成章地退出太医院,不再任太医,与以前一样只做个悬壶济世的民间大夫,此无疑是他这些多年来所盼望的。
    
    然,他师兄他了解。
    
    安有鱼本就志在救苦救难,不为名利,只为能做救死扶伤的仁医。
    
    被吕院使收为关门弟子,以唯一继承人的标准培养十余年,其中虽有当初夜十一的推波助澜,但更是安有鱼凭着出色的医术与仁善的医德破开重重强硬对手,靠着自已努力争取到的。
    
    此后,吕院使收徒安有鱼,有意在他退位之后,安有鱼能接任他的太医院首官之位。
    
    安有鱼一直知晓,也欣然接受,因着她觉得,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吕院使将毕身医术倾囊相授,如此大恩,她无以为报,师父但凡有命,她绝对办到。
    
    纵然这会儿让她陷入于一被发现实为女儿身,便会犯上欺君之罪人头落地的凄惨下场。
    
    她也义无反顾。
    
    一直以来,这样的义无反顾,始终如同一把利刃悬在马文池的心口上,故一有机会能让安有鱼急流勇退,他便产生了动摇。
    
    不过这一丝动摇,也不过一瞬。
    
    他更清楚倘若让他师兄背着污名狼狈地退出官场,那并不会让他有机会让师兄恢身女儿身,好让他有机会上门迎娶,只会让师兄不甘不愤继而做出让他意想不到之事,而后果绝然非他所能承受的。
    
    冯大愤然道:“此次陷害,卑鄙无耻至极!”
    
    “是谁在陷害安院判,我已经在查,然眼下最紧要之事,是帮安院判安然渡过眼前难关。”夜二爷沉声道,“院使之位,让不得!”
    
    经十年过去,安有鱼拜在吕院使门下已有十三年。
    
    十三年间,除了学医,安有鱼也在吕院使的扶持之下,成为太医院正六品院判,与木揖的父亲木院判站在同一高度。
    
    当然,倘若无吕院使的加持,夜家这些年来即便没落也不留余力的相助,安有鱼资历比木院判浅,任职太医院的年月比木院判短,家世又无,仅属夜家阵营的情况之下,任她医术再高超,医德再高洁,也坐不上院判之位。
    
    夜二爷说完,马文池冯大没有搭话,不是不想搭话,而是无法搭话。
    
    三人又陷入一阵沉默。
    
    他们都明白,以夜家现今的状况,已不能再失去太医院这一方面的优势,否则情况将会更进一步地恶化,其恶劣程度,其恶化后果,三人不敢想象。
    
    许久……
    
    “那日的情况也没有第三人在场,完全由着关晴珊胡说八道,偏偏安院判又……”忍了半晌,冯大终是没忍住,问马文池:“马兄,安兄弟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就是让他仔细地说一说当时的情况,这有什么不能说的?”
    
    夜二爷也想知道这一点,闻言不禁也看向马文池,等答案。
    
    马文池自已也琢磨过这个问题。
    
    事发的时候,没有第三人,事情的具体经过,又只有关晴珊一个人在说,先不论关晴珊所陈述的是否是事实,就他师兄那不吭一声,丝毫未想辩解一番的态度,足以让他怀疑此其中有什么猫腻。
    
    但症结就在,不管他怎么问他师兄,他师兄都是一副就算娶了关晴珊也绝对不说的态度。
    
    师兄是女的,能让师兄豁出去娶妻也不说的猫腻,一定很严重,甚至比被赶出太医院遭万人唾骂的结果,还要严重。
    
    想到这里,马文池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面前这两位的疑问。
    
    不能说师兄其实是个女的,取向正常,压根不可能与关晴珊颠龙倒凤,也不能说师兄不说经过细节,一定有师兄的顾虑,且那顾虑事关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