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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章 秉公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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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奎刚站起的半边身体在看到突然凌空而至的花雨田时,很迅速地又蹲了回去。
    
    定了定心神儿,暗忖幸而他自来非是冲动之辈,要不然刚才若早几息冲出去,不止得坏了大小姐的计划,被东厂督主缠上,只怕今晚之事难以善了。
    
    然西奎不知道的是,自殷掠空紧随其后出现在五子桥岸边,花雨田面上不显,心中却对金铃桥那边的热闹不免又多了一些猜测。
    
    照着丫头方将刚到这边的反应,从惊讶、不解、沉思,到最后略略想通其中关节的了悟,说明她是不止不知他暗跟在她后面来了凌平湖,除却金铃桥那边正在发生的事儿之外,她对五子桥这边发生的事儿却是不知情的。
    
    如此,难不成是他和黄对头想错了,星探从未与丫头联络过?
    
    还有金铃桥那边被置于湖中心船里的秋络晴,他还以为以丫头过往的良善,定然不会见死不救已神智不清的秋络晴,定会插手一二,纵然不将其送回李沃那座宅院,也会将其移出船中送到岸上,免其失足落水的潜在危险。
    
    然则……没有。
    
    不冲动行事是好,却并不符合她的性情。
    
    别看这些年来风里来火里去,在刀口上舔血舔习惯了,出手见血已成常事,但这些却始然未能泯灭掉她刻在骨子里的心软。
    
    看来过后还得好好审审丫头,到底是谁让她今晚带着小辉原木二,摸黑到凌平湖来凑热闹的。
    
    花雨田在心中打定主意要秋后算账,殷掠空不知他内心打算,想了又想,定了又定神儿,终于在抬脚跑路和留下围观两个选择里,选择了留下围观。
    
    蔡氏怕得唇无血色,殷掠空却是不能不捧场,微笑着往花雨田那边走近几步:「可不就是巧么。」
    
    她巧,他巧,私会的一对有情人巧,这乌泱泱的一大群人亦是巧极。
    
    花雨田挑了挑眉,居然不跑?
    
    本看殷掠空脚后跟一寸一寸往后微移,他还以为她是要落跑了,既然不跑,那便留下来代表黄对头,和他一同处理简郎中之妻蔡氏欲草管人命,溺杀陈郎中子侄陈檀一桉也好。
    
    算是歪打正着,厂卫合作,共同办桉,倒也相宜。
    
    「你看看,怎么办?」他随口问着。
    
    「自是公事公办。」她正色答道。
    
    听到公事公办,蔡氏绷着的一根弦呯一下就断了,上前两步膝盖一弯就给跪下,她身后带来的简府下人,很快跟着跪一地。
    
    「花督主可否全当今晚什么也没看到……」
    
    「简夫人这是做什么?本督主可不会私设公堂,更不会私下刑罚置人于死地,自当与毛佥事秉公办桉,还请夫人放心。」
    
    他不说还好,他这么一说,话中的意有所指即时让蔡氏明白,她再跪再求,就算磕破脑袋也已是于事无补,不觉怨气满目地看向蠢不自知的逆女,随着更是恨意滔天地看向死里逃生的陈檀。
    
    怨恨过后,蔡氏是连最后含着希翼的精气神儿也没了,霎时萎靡顿坐于地,一脸死灰。
    
    五子桥这边有人获得暂时的死里逃生,有人虽生却已看到前方自己的死路,金铃桥那边亦在闻得夜幕下异样突起的尖叫声后,各有思量,各有行动。
    
    却又奇异统一地没有干扰武婢灭口秋络晴之举。
    
    武婢始终不忘她今晚埋伏于凌平湖边的目的,尖叫声一起,她便知她的时机到了,当机立断很快动手。
    
    她从暗处掠起,飞身凌空至湖心船上,一踏上船板,暗处也有数人跟着站起,前行两三步,却终是止步,并未真的掠起暴露。
    
    这样的发展不由让她的心定了定,她知道暗处之中不止有她在潜伏,更知道那其中不管是敌是友,
    
    她家奶奶都不愿多起事端。
    
    她杀秋络晴,他们不现身最好,当真现身手伸长了欲管秋络晴的生死,她难保寡不敌众。
    
    眼下状况,是真的令她心下大松。
    
    殷掠空得影子转达夜十一的嘱咐之后,她担心守在金铃桥两边的小辉和原木会犯傻,寻个机会告知二人,让他们今晚在凌平湖,切切只看,万万不能动。
    
    故而武婢一现身,飞掠上湖心船中,小辉和原木都在第一时间就看到了,然想到自家大人寻机会传达过来的话,他们是谁也没动,谁也没作声,完完全全做到了只盯梢,绝不多事儿。
    
    行至不惧于她突然而至,仍旧坐在船边玩水玩得不亦乐乎的秋络晴身后,武婢毫不迟疑地双手一推。
    
    秋络晴是连一声喊叫都来不及叫唤,便被湖水无情地淹没,几个挣扎便沉下水去。
    
    「来世,好好做人吧。」武婢看着湖面渐渐回复平静,低声说道。
    
    冯大并不知冯三夜半而出,却被京衙方向映红半天边的火光惊动了,让人出去打听到底发生什么事情,等到了一个时辰有余正听回禀之际,冯三便悄悄自后门回了冯府。
    
    冯三得知兄长被京衙走水惊动,正在前院书房听随从出去打听后的回禀,她抚着大肚子赶紧回到自个儿的院落,得知偷偷出府的时间里,采珍和采珠一人扮作她一直躺在床上没动过,一人守着她的寝屋守夜也没出过纰漏,她方彻底安下心来。
    
    只冬生苦哈着一张脸,默默纠结着要不要将奶奶夜半悄悄出府去报陈年旧仇之事,飞鸽传书给自家公子知晓。
    
    终是罢了。
    
    以公子对奶奶的着紧,若得知奶奶如此冒险行事,公子定然是在任地呆不住的,指不定收到他传书的隔日,就得远从曲靖奔袭京城,只为亲眼看一眼奶奶安好。
    
    算了,还是待奶奶自己同公子说吧。
    
    但如此一来,他心中愧疚得厉害,总觉得愧对公子对他的信任,好似不传书便是背叛公子,亏心得令他睡不着觉。
    
    第二日,彻底了结旧疤,迈过心坎的冯三一夜好眠,精神极好。
    
    用过早膳出院子去例行散步消食,无意间憋到冬生的黑眼圈,鉴于冬生对自家夫君的忠心耿耿,她很快想到症结所在:「日后我自会与夫君坦言。」
    
    【鉴于大环境如此,
    
    冬生得此安抚,先是一讶,再是咧嘴,脸上浮现出大大的笑容:「谢奶奶体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