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雾身高只有一米四五的样子，体型佝偻，长相不起眼，有些猥琐，双眼有着猫一样的瞳孔，在夜色下闪烁着暗黄色的莹莹之光，四平八稳的站着，双手持刀，乍眼一看有点像是东瀛矮子，沉默着有种阴冷和诡异的感觉。
没有预兆，他化作一道残影向我冲来，一道雪亮刀光划开黑夜凝固，我身体一顿，向侧方闪出，同时将手枪换到了左手。
在我闪开的刹那，一道黑影掠过了我刚才的位置，溅起了大片火星，在车身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沟壑。
我又向后闪退了几米，面前又有一道黑影划过，仍然看不清他的身影，隐隐约约听到锐利呼啸声，以及自脸上掠过的凉风，可以感觉到它那恐怖的杀伤力。
黑暗中，有一个极淡的影子在来回闪动着，绕着我高速奔跑。
我不时变幻方向，在车流中躲闪腾挪，希望依靠这些障碍物减少他速度，在身形变幻中我也一直无法瞄准，扑面的雪花打在脸上变得即冷且硬。
两个人闪电般追逐着，从一个车顶闪现到另一辆车顶上，甚至绕着废弃货车不停地躲闪。
在追逐与闪避的同时，我们还在不断地互相攻击，我身上多了几处细密的伤口，虽然不致命，但那切肤之痛，让我不断抽吸着冷气。
我并不是单纯地闪避，在躲避对手攻击的同时一直在试图锁定鬼雾的位置，手中枪已经调节到射击模式，但是始终没有开枪，鬼雾对于我手中的枪显然非常忌惮，一旦被枪口瞄准，他就会果断地放弃攻击，迅速闪开，根本不给我开枪的机会。
威力再大的手枪如果无法击中对手，那就是一块毫无用处的铁疙瘩罢了。
追逐战进行了过半分钟，我都没有近距离的看清楚这个可怕的对手究竟是什么样子，甚至没有看清他手中刀的模样，只知道他体型非常瘦小，更像是一个人形生物。
在这种距离，这种速度的打斗上，手枪的劣势非常明显，从抬手扣动扳机到射击的短短时间，双方都可以闪移到十米之外了。
我伏低身体，如鬼魅般在车流中移动着，而鬼雾伏得更低，更多的时候甚至是手足并用，象一只迅捷之极的爬虫。
我从地上一跃而起，弹到了一栋楼房的外墙上，迅速横移数米，绕到了转角后面的巷子中。
这时鬼雾也紧随我的身后，从高高跃起，从十几米外的高空上疾射过来，叭的一声轻响，墙面瓷砖碎裂，他的身体就此紧紧地贴在了楼房的外墙上，如一只壁虎，以比我快得多的速度沿着外墙爬行，瞬间就冲到了楼房的转角处。
就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依旧劈出了手中刀，一刀之下轻易切开拐角的墙体，带起一片狼藉的建筑砖头粉尘，留下一道深深的缺口。
等他冲出墙角，砰的一声枪响，火光闪现，我开出了第一枪。
他怪叫一声，双腿在墙上一蹬，身体在空中弹出，手中的刀如闪电般朝我刺来。
这一次我不退反进，朝他冲了过去，他手中的刀刺穿我的肩膀，巨大的冲力带动着我的身体继续前行，再次深深的钉入墙面。
鬼雾神情有些愕然的看了我一眼，他大概没有想到我会做出这样选择，与此同时我右手紧紧的抓住他的刀身，“砰！”一声巨响，隐藏在身下的手枪再次发出轰鸣，打破小巷中的宁静。
鬼雾怪叫一声，立刻弃刀，身体化作一团黑雾，但是在空气中仍旧残留着血腥的味道。
等他再次出现已经在数十米之外，半伏在地上，剧烈喘息着，那双暗黄的瞳孔死死的盯着我，充满仇恨和嗜血，在他的腰部位置血肉模糊，血不断外流，很显然我的这一枪的效果，超出我最初的预期。
我被钉在墙上，不敢轻易乱动，否则锋利的刀口将再次造成更大伤害，我们两个就彼此对视着，好像在等待着最后的结果到来。
过了一会，我艰难的扔掉枪，一把握住刀柄，强忍的剧痛，一点一点将刀从自己身体里拔了出来，牙齿都快被自己咬出了血。
看着我痛苦的表情，鬼雾发出一阵惨笑，显得很得意。
我喘着粗气，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伤口，微微抬起手，像野兽一样轻舔着肩上的伤口，咸咸的，滚烫的，让舌尖一阵酥麻，味道还不错。
看到我的动作，鬼雾明显一怔，眼神中多了几分慌乱和恐惧。
我提着刀一步步朝他走去，脚步蹒跚，好像随时都可能摔倒在地。
“无常！”他突然叫了我恶魔网站上的名字，口音生硬，不带任何感情。
我抬起头，惨然的笑了笑，虽然受伤极重，但是心里有种胜利后的喜悦感和成就感。
“我们组织的元首说要你，没说要死要活，你现在放过我，我可以带你回去，如果元首他们来了，一定会杀了你。”
“是吗？”我语气显得犹豫。
“我们组织的势力很庞大，不仅仅是在杀戮空间，现实中也是如此，如果你放过我，我可以向元首申请你加入组织。”
“多大把握？”我显得更加迟疑了。
“至少一半！”
我的身体猛地一沉，我立刻扶住墙壁，想稳住了身体，但是晕眩感让我这个简单的动作都失败了，身体沿着墙壁下滑，渐渐瘫软在地面。
鬼雾突然跃起，朝我冲了过来，我嘴角微微上扬，瞳孔微微收缩，手中的刀一紧，正准备劈出。
突然身后枪声再次响起，奔跑中速度惊人鬼雾来不及变幻身体，发出一阵尖利的惨叫“不……”
然后声音随即被迎面而来的子弹打断，子弹轰进了他的脑袋，在他额头留下一个深深的枪口。
这突然变故让我有些措手不及，以为遇到隐藏在黑暗中偷食的同类，此刻我已经受了如此严重的伤，再也无法逃命了。
“杨，你还好吧？坚持住！”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我僵硬的回头，却看到警官迈克朝我跑来。
怎么会是他？！
雪越下越大，为这夜铺上一层刺眼的白色，我的血一滴滴滑落在雪地上，晕染开来，嫣红的，凝成一滩，我艰难站起身，一脚踏碎，留下一地肮脏的泥泞。